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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危机与作家的创作

1999-11-11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就在我得意洋洋地写小说时,突然感到生活有点不对劲了——我呕心沥血兴奋若狂热泪盈眶地构思,我点灯熬油冥思苦想夜以继日地挥笔,创作出自以为深刻深邃深沉的作品,其稿酬却不够大款吃半顿饭的。有的作家比我还惨,数年数月苦苦地写出一部数十万字的长篇小说,还得自己掏腰包出版。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作家艺术们是富得可恨富得腐败和富得该死的家伙。我乘公共汽车,熟人大惊:你怎么还乘公共汽车?我到街头小店吃快餐,他们说你怎么会到这样腌?的小店?我觉得花一二百块钱买一双皮鞋挺够意思了,他们却讥笑说,凭你的身份还穿这类杂牌鞋!更倒霉的是我长得人高马大粗壮肥胖,他们便一口咬定我整天吃山珍海味……我简直就不知怎么活了!

穷则思变。鲁迅先生曾说过,他吃不饱肚子是决不去写作的。于是,有些作家开始下海当经理、董事长,甚至扛着皮夹克旅游鞋去俄罗斯当二道贩子。我当然也不敢怠慢。我发现散文随笔最受欢迎,而且那些综合性刊物的稿酬比纯文学刊物要高两三倍。于是我大写特写,一气干了数十篇,像分发传单那样发到全国各家报刊,结果是全面开花,收获甚丰。我心中大喜特喜,又发了疯一样地大写特写。有些人说,你堂堂一个作家,写那些小玩艺干啥?写点大部头作品!我表面上惭愧不已,心里却说,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我的《邓刚海味馆》一下子印了两万本,但出版社要我拿六万多元的出版印刷费。我雇用了我弟弟,我们俩像牛一样驮着一捆捆书,走遍了辽东半岛一百多所学校,冒着酷暑到山东老家的一些院校签名售书,终于售出七万多元钱的书,除交出版社外,还略有剩余。正当我乘胜前进之时,一场大雨把我两千本书浇成了一文不值的纸浆。一气之下和一怒之下,我又开始写电视剧,并同时在多家报刊上开专栏。

我也开始“脱贫”了。我买了电脑、打字机,按房改合同买了房子,还装修了一番。朋友们来访,我一挥手,走,到饭店去!妻子喜欢一件高档服装,我说,买!我傲然地指着商店柜台里的所有食品对女儿说,想吃什么,尽管说!老母亲要洗澡,我说咱去洗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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